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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东吴弄珠客「《金瓶梅》序」看诠释及英译问题

发布日期:2023/2/6 17:22:37 浏览:32

来源时间为:2023-02-04

《金瓶梅词话》有一篇东吴弄珠客写的序,崇祯诸刊本大多存有。[1]

据学者介绍:「北大本与天理本,将其他序文统统删去,只留下了东吴弄珠客一篇序文」。[2]

清朝的张竹坡(1670-1698)评本虽然没有弄珠客序,但是张评本上的谢颐序文却提及「弄珠客教人生怜悯心」。[3]

以上这些事实,说明弄珠客序文在《金瓶梅》版本史上有一定的地位。若论弄珠客序文对后人的影响,我们可以举清初宋起凤为例。

宋起凤说:「世但目为淫书,岂秽书比乎?亦楚《梼杌》类欤!」[4]这论调完全是承袭自东吴弄珠客。

至于弄珠客的「为世戒」之说、「方许他读」之论,同样后继有人,例如,张竹坡、刘廷玑等人都借用过弄珠客的话。[5]

东吴弄珠客这篇序文只有区区336字,内容却触及几个金学上的关键问题,例如:命名和用意、作者著书动机、读者类型和心态。过往,各方学者较为关注「东吴弄珠客是谁」这问题,却对这篇序言所涉及的诠释问题着墨较少。[6]

有见及此,拙文打算对弄珠客序文的要点稍作阐释,并考究它到底涉及哪些金学问题。

此外,本文也将讨论美国翻译家DavidRoy(自改汉名「芮效卫」)的翻译手法。[7]

东吴弄珠客认为,书名取自书中三女角,有警戒意味:「诸妇多矣,而独以潘金莲、李瓶儿、春梅命名者,亦楚《梼杌》之意也。」

弄珠客这种看法,和当时颇流行的「王世贞着《金瓶梅》」之论颇有出入。

王世贞著书之说,也可以称为「影射之说」,即以金、瓶、梅三人之淫行影射严世蕃家女人的淫行。

顾公燮在《消夏闲记摘抄》说:「〔凤洲〕一日偶谒世蕃,世蕃问坊间有好看小说否?答曰有。又问何名,仓猝之间,凤洲见金瓶中供梅,遂以《金瓶梅》答之。」[8]

根据顾公燮的解释,《金瓶梅》的书名即指金色的花瓶里插着梅花,先有这信口开河胡诌出来的三个字,才杜撰出潘金莲、李瓶儿和庞春梅三个人物形象来讥刺严家。

顾公燮所言,正好配合「王世贞报父仇」的说法。他把《金瓶梅》的创作目的定为讥刺严世蕃:「暗讥其闺门淫放。」金、瓶、梅三人与「闺门淫放」相关。[9]

弄珠客的解释,与「讥刺、影射」之说不同,而是另立「示戒之说」,重点在「戒」不在「刺」。

「刺」的对象只限于严家,充其量包括严家女眷。「示戒」之说则面向广大读者,冀盼在阅读效果上超出特定历史(或历史人物)的羁绊。

弄珠客指《金瓶梅》之得名是以书中三个女主角之名连缀而成,这说法平平无奇,例如,袁中道(1570-1623)在《游居杮录》中也提及:「『金』者,即金莲也;『瓶』者,李瓶儿也;『梅』者,春梅婢也。」但是,袁中道接下来直指「此书诲淫」,评价是负面的。[10]

弄珠客正相反,他「挖掘」的是《金瓶梅》的积极意义。他特别指出,三主角尽皆惨死收场:

「金莲以奸死,瓶儿以孽死,春梅以淫死,较诸妇为更惨耳。借西门庆以描画世之大净,应伯爵以描画世之小丑,诸淫妇以描画世之丑婆、净婆,令人读之汗下。盖为世戒,非为世劝也。」

换言之,弄珠客相信《金瓶梅》是以「三人惨死」来「促戒」的。这说法有助于摆脱「淫书说」的羁绊。[11]

这种「警戒论」在欣欣子《金瓶梅词话?序》中又得到和应,欣欣子认为:「关系世道风化,惩戒善恶,涤虑洗心,不无小补。」[12]

东吴弄珠客序

翻译问题方面,「金瓶梅」三字要用英语来表述,殊不容易,因为汉语原文的金瓶梅三字除了用作名字外,三字符串连又容易令人望文生义产生联想,例如,三字足以令人在脑海中构成一幅「瓶中插梅」的图画。[13]

但是,经过连缀拼音(JinPingMei)后,英译本中那三个音节本身不表义,英语读者不易理解,更难单凭拼音词在脑海中营构意象。

DavidRoy的译本,明明是以ThePlumintheGoldenVase命名,但是,这弄珠客序中提及以三人名字为书名,却难以用ThePlumintheGoldenVase来表述。

也许是这个缘故,DavidRoy翻译这篇序文时竟完全放弃ThePlumintheGoldenVase不用,而改用副题中的文字,即拼音化的ChinP’ingMei。

我们揣测他的心意:用这ChinP’ingMei可以看出是三个发音单位,细心的读者应该会发现ChinP’ingMei是从P’anChin-lien、LiP’ing-erh、Ch’un-mei三名中各取一个「单位」连缀而成。

也只有这样,Roy的解释includingtheminhistitle才不会沦为空言。

一)攀援史籍

东吴弄珠客还提到「楚《梼杌》」。依笔者看,弄珠客的做法是攀援史籍,这是中例如,张竹坡想象:「此书内虽包藏许多春色,却一朵一朵一瓣一瓣,费尽春工,当注之金瓶,流香芝室,……」

又说:

「《金瓶梅》何言之?予又因玉楼而知其名《金瓶梅》者矣。盖言虽是一枝梅花,春光烂熳,却是金瓶内养之者。

夫即根依土石,枝撼烟云,其开花时,亦为日有限,转眼有黄鹤玉笛之悲。奈之何折下残枝,能有多少生意,而金瓶中之水,能支几刻残春哉?

明喻西门庆之炎热危如朝露,飘忽如残花,转眼韶华顿成幻景。总是为一百回内、第一回中色空财空下一顶门针。」

这些都是基于金瓶梅三字意象的联想和引伸发挥。

国小说批评中惯常的做法,例如,张竹坡(1670-1698)说:「《金瓶梅》是一部《史记》」「史公文字」「龙门再世」。[14]

这种攀援史籍的做法不是人人接受,李绿园就讥刺道:「三家村冬烘学究,动曰此左国史迁之文也。」[15]

然而,我们知道,史鉴作用在中国学术史上一向公认是有益于修身治国的,单凭这点就有望盖过小说宣淫之恶名。

「楚《梼杌》」是何意?《孟子?离娄》记载:「王者之迹熄而《诗》亡,然后《春秋》作。晋之《乘》,楚之《梼杌》,鲁之《春秋》,一也。」[16]

唐朝的张萱《疑耀》卷四说:「梼杌,恶兽,楚以名史,主于惩恶。又云,梼杌能逆知未来,故人有掩捕者,必先知之。史以示往知来者也,故取名焉。亦一说也。」[17]

张萱所说的「示往知来」,等同于中国史学中的「鉴」,接近弄珠客要阐发的「为世戒」之论。

「楚《梼杌》之意」在英语世界中很难找到等(equivalent-effect)的对应词语:如果我们把「楚《梼杌》」直接翻译成T’ao-wuofthestateofCh’u,字面上算是做了翻译,但是,译文读者很可能感到不易索解。

也许,有鉴于此,DavidRoy翻译时就作了些解释,衍成:thetypeofhistoriographyexemplifiedbytheT’ao-wuoftheStateofCh’u。

这句译文中,historiography和state都有增饰解说(amplification)的作用。

(文内注释)还是语义不够清楚,因为the相信DavidRoy觉得上面这种intra-textglosstypeofhistoriography的含意有赖于上文那admonitory,而读者未必能领会这种上下文关系(coherence),因此,他在注释中还进一步解说T’ao-wu到底是什么意思:t’ao-wuwasthenameofaferociousmythologicalbeastandwaschosenasthetitleofahistoricalworkbecauseitwasexpectedtoserveasanadmonitorynegativeexample.(p.462)

实际上也就是把t’ao-wu的admonitory作用说得更清楚一点。

《金瓶梅》齐鲁本

二)诉诸权威

弄珠客序又提到「袁石公亟称之,亦自寄其牢骚耳,非有取于《金瓶梅》也。」这刘殿爵(1921-2010)的英译可供参考。

译作是:AftertheinfluenceofthetrueKingcametoanend,songswerenolongercollected.Whensongswerenolongercollected,theSpringandAutumnAnnalswerewritten.TheShengofChin,theT’aoUofCh’uandtheSpringandAutumnAnnalsofLuarethesamekindofwork.参看Mencius.TranslatedbyD.C.Lau(HongKong:ChineseUniversityPress,

种做法,是诉诸名人权威,可以增加序文的说服力。

袁石公,就是袁宏道(1568-1610),字中郎,号石公,当时声誉极隆。万历二十四年[18](1596)他给董其昌的信中评论《金瓶梅》,他说:「云霞满纸,胜于枚生〈七发〉多矣。」

DavidRoy将「〔寄〕其牢骚」译为hisowndiscontent。

按,discontent相当于「牢骚」,这明显是直译。但是,全句是Inpraisingitashighlyashedid,YuanHung-taowasmerelygivingindirectexpressiontohisowndiscontent,notbestowinghisapprobationontheChinP’ingMei.到底praisingit(称赞)而又表达discontent(牢骚)是怎么一回事?译文没有交代。

我们不能厚责译者,因为在原序文中「亟称之」和「寄牢骚」两者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够清楚:

袁宏道的「牢骚」是什么?评论家阿英(1900-1977,原名钱德富)直斥弄珠客:「这很明白是对〔袁〕中郎《金瓶梅论》的曲解,或有意为之掩饰。」[19]

我们试试替弄珠客略作解释:从袁石公「云霞满纸,胜于枚生〈七发〉多矣」一句看,「云霞满纸」应该就是「亟称之」,即直接称赞《金瓶梅》是杰作。

「枚生〈七发〉」一语是指西汉枚乘的〈七发〉。〈七发〉以夸饰的语言叙述享乐之事,而带有讽劝楚太子之意。

「胜于枚生〈七发〉多矣」很可能是指《金瓶梅》比枚乘的〈七发〉更能发挥讽谏作用,也就是让读者目观色欲淫情之余,心中有所警惕,不要重蹈西门庆的覆辙。[20]

我们推测,袁宏道的「牢骚」也许就是借着这句「胜于枚生〈七发〉多矣」隐晦地表达出来?换言之,「牢骚」可能是针对当权者。袁世硕先生有〈袁宏道赞金瓶梅「胜于枚生七发多矣」释〉一文,值得参考。本文不赘述。[21]

袁先生认为:〈七发〉,按其开头吴客说楚太子的病因,是由于「久耽安乐,日夜无极,邪气袭逆,中若结滁」,「纵耳目之欲,恣肢体之安者,伤血脉之和」,中间陈述音乐、饮食、车马、宴游、狩猎、观潮六事,自然是作为应当有限度、警惕、防戒的事,不要过于侈糜。

但是,吴客的陈述却是用夸饰的语言极言六事之美好、壮观、有乐趣,只有在谈音乐一段里,才有表述出美好的音乐会使人丧志,说是「此亦天下之至悲也」。

吴客陈述此六事,多未明示扬弃的意思,只是表明由「久耽安乐」而致「有疾」的楚太子已经不能享受了,最后吴客提出圣哲们的「要言妙道」,使之恍然大悟,找到了养生修身之方,这才显示出前六事的负面意义。(语见页121。)

《金瓶梅资料汇编》

如果笔者上述的分析言之成理,那么,DavidRoy似乎可以考虑用译注(footnote)阐述袁石公的intertextuality(文本互涉)之论,也就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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